东京电车痴汉问题再引关注，日本警方宣传反痴汉犯罪

△爆炸性的防罪蜂鸣器。

△日本警方开展打击赤坎犯罪宣传运动。

潇湘晨报特约记者吴超群、张建波东京报道

东京的火车再次变得拥挤不堪。

为应对疫情，日本政府发布紧急状态。民众停止外出，几乎所有单位都停止工作，公共交通几乎冷清。东京最繁忙的有轨电车山手线上，一节车厢常常只有一两名乘客。无法承受经济停摆的压力，日本解除紧急状态，民众开始上班，有轨电车又恢复了往日的拥挤。随之而来的是蠢蠢欲动的变态们。

在日本，“电车变态”问题由来已久，那么，日本针对这一问题提出了哪些解决方案呢？

中国妈妈群传播了一段变态在火车上骚扰她们的视频

7月，中国某妈妈群里有人分享了一段高清视频，视频中，一位日本妈妈带着孩子在地铁老幼病残优先座位上与别人并排坐着，却被一位老人撩起裙子骚扰，老人慌乱逃窜，直到妈妈被骚扰得不敢回头看他。

群里有人开始回忆自己在日本被“骚扰”的经历，很多人在拥挤的地铁上下班时间被同一个人多次触碰，有的人吓得赶紧走开，有的人直接用日语回应，骚扰者下车逃跑，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前不久，我认识的一位中国女性朋友给我发来这样的信息：日本时间9月6日17点05分，东京某区附近出现一名色狼。根据警视厅通报的信息，该色狼为男性，20到30岁左右，身穿藏蓝色T恤，有一辆自行车。这名色狼在回家的路上对一名女性进行了身体上的抚摸。我朋友说，在回家的路上收到这样的信息，让她心里很是疑惑，不知道是应该担心身边潜在的危险，还是应该庆幸自己及时收到警告电车痴汉攻略，知道需要防范于未然。

说起“赤坎”，大家可能都听说过。这是一个日语单词，指的是男性在火车或公共汽车等公共交通工具上，触碰女性身体或将生殖器对着女性等猥亵行为。相当于变态。日媒还对最近容易遇到的新型赤坎行为做了小小总结：间接触碰，比如闻对方的气味、对着异性呼气、摸人家的背包等，也可以认定为赤坎行为。

如今，“赤坎”在日本以外的地方也被广泛使用，就如同“烹饪”一样。甚至有人推测，日本每年有65万赤坎受害者。为了摆脱“赤坎国”的标签，日本政府和民众不得不研究一系列应对措施。

电车上贴警示海报：变态会后悔一生

在日本，各地疑似变态、熊出没、可疑物的信息都会在日本可疑人员信息中心上公布，信息实时更新，可以设置手机邮箱接收所在位置信息，以便及时了解情况，避开危险，或者提供线索。

列车上随处可见警示海报：“变态者将后悔一生”、“变态者是犯罪，请拨打110举报”。高峰时段，列车设有多节女性专用车厢，以防止发生意外。

从2018年春季开始，山手线等拥挤线路上的许多新电车被要求在每节车厢安装四个摄像头。按照计划，所有监控系统将在今年内安装完毕，让变态无处藏身。

近年来，一种能发出响亮声音震慑变态者的蜂鸣器在女性中十分流行。遇到变态者时，女性无需说话，只需按一下蜂鸣器，蜂鸣器便会发出响亮的声音，吓跑变态者。还有一款APP，让受害者点击“举报”，列车便会播报“本车厢有变态者出没”，营造出车厢内紧张的气氛，变态者便会停止作案。

此外，日本《防止痴迷条例》规定，猥亵者最高可处6个月以下拘役或50万日元以下罚金，再犯者将加倍处罚，最高可处1年以下有期徒刑或100万日元以下罚金。日本刑法第176条规定，强迫猥亵罪（强迫猥亵）最高可处6个月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文具制造商推出“防骚扰印章”

普通女性也在为防止性骚扰而努力。日本一名高中生因为经常在火车和公共汽车上受到骚扰，便和母亲设计了防性骚扰徽章佩戴，效果不错。此后，日本防性骚扰活动中心牵头，国土交通省和文部科学省等机构作为支持者。2015年，设立了防性骚扰徽章设计大赛，优秀作品将制成商品出售。

去年，日本文具制造商推出了一款“防骚扰印章”，销售一空。这款印章采用UV着色墨水技术，当印章光线照射到人体上时，会在皮肤上留下印记，在普通光线下不会显现，只有在紫外线照射下才会显现。受害者在火车上人多不便或不敢争辩时，可以使用它，在加害人的手上或其他地方盖章作为证据，下车后向警察或车站工作人员求助。

这款产品也引来不少争议。因为从受害者的主观角度来看，如果身边的人长得不好看，就有可能被指为色狼。有人因此认为，开发商和随意盖章的人，没有考虑到无缘无故被盖章对被盖章者造成的负面影响。

保险公司推出保险来应对性骚扰问题

“不管有没有实际猥亵行为，一旦被抓到并被指控，目前起诉的定罪率是99%。”这是日本一档综艺节目中一位律师说的话。律师含蓄地推断：如果你被怀疑但没有做过（猥亵行为），最好先逃走。因为要打赢这种官司，当事人必须拿出比原告怀疑更有力的证据，但要证明自己没有碰过对方，难度非常大。因此，怀着对“被当成变态”的恐惧，很多日本男人也觉得自己比女人更怕变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些男人上车后会举手示意，避免被错告。

日本保险公司还推出了针对性骚扰问题的保险，每月只需590日元（约合38元人民币），当一个人被指控为性骚扰者时，聘请律师的费用将全免。

不愿举手避嫌或买保险的男性提出设立男性专用车厢，但部分女性认为，日本社会女性地位低于男性是常有的事，被骚扰者多为女性，男性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无稽之谈。

然而时代在变，“奸淫”问题也在变。奸淫问题成为社会公害后，只要受害女子报警，男子一般都会被当场抓获，入狱一段时间，无法工作，甚至丢掉工作，留下前科。这导致了一种新的“职业”诞生：女子诬告男子奸淫。为了得到工作，不留下前科，被诬告的男子会向女子支付巨额金钱，以求和解。如此高的“利润”诱惑着一些女子铤而走险。几年前，一名中国男子因奸淫被捕，幸好律师查明，指控他的日本女子曾指控大量男子，每次都能获得数十万日元的“收入”。这名中国男子虽然得以躲过起诉，但也被判入狱20多天。

诬告性骚扰事件时有发生，无辜男性的人生被毁，有专家建议：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死不承认。这无疑助长了性骚扰的发生。

此外，过去都是男人骚扰女人，现在也有女人骚扰男人、男人骚扰男人。一名17岁的高中生在火车上被一名40多岁的男子骚扰，吓得火车一停，他就跑开了，事后还说这很恶心。另一名40多岁的男子被一名30多岁的时尚女性骚扰。火车上挤满了人，每到一站，大家都要先下车，让车里的人下车，然后才能上车。如此反复了三次，但那名女子却能神奇地贴在男子身上，紧紧地抱住他，抚摸他。

性骚扰者犯罪数量不断增加，性骚扰者冤假错案带来灾难性后果，新的性骚扰手段层出不穷，性骚扰问题正成为日本越来越令人困扰的社会问题。

重点

日本怎么有那么多变态？

日本以犯罪率低、治安好而闻名于世，但为何这个国家却以性骚扰者络绎不绝、屡禁不止而闻名呢？

人口密度高，有轨电车交通普及

首先，我们来看看性骚扰案件多发的火车环境的特殊性。日本是一个岛国，国土面积狭小，人口密度高，人口集中在城市，所以建设公共交通是最经济、最方便的，四通八达的火车尤其实用。据统计，60-70%的性骚扰案件都是在火车上发生的。

普通日本人基本不使用私家车上下班，一个原因就是费用不报销。那么自费开车上下班是否可行呢？写字楼附近的停车费相对较贵，每月上千元人民币起，而且很多地方都没有停车位可以出租。至于出租车，东京出租车白天起步价为1052米内410日元（26元人民币），每增加237米增加80日元（5元人民币），夜间和跨地区则更加昂贵。企业一般会为员工支付有轨电车、公交车等公共交通费用，相应的费用可以根据地址所在的车站计算，按月报销。经过长年的通勤，很多日本人已经能够把前往某一地点需要乘坐的有轨电车站数转化为时间的衡量标准。

压力大，释放负面情绪能力不足

日本人生存压力大，缺乏释放负面情绪的能力。日本人在一个自然灾害频繁、资源匮乏的岛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日本还是一个专业化程度很高的国家，大部分日本人从上班那天起，基本就是开始了上班族的生活。维持长时间、高质量的工作，对上班族的压力巨大。日本人的平均工作时间位居世界前列，上班族过劳死亡率也很高。因为日本人寿命长，很多人都延迟退休，也就意味着更长的职业寿命。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他们已经把轨道交通融入到了生活当中，并且非常依赖它。

此外，日本成年人参加工作后，基本都会自立门户，开始独自生活，与亲朋好友保持距离，日本结婚率近6年来持续下降，比日本人口减少的速度还快。

日本男性占上班族的大多数，工作中常年需要保持礼貌、热情、勤奋的积极状态。虽然个人的负面情绪可以通过寻找志同道合的人交谈、培养兴趣爱好、出入闹区无处不在的娱乐场所等方式得到缓解，但也有可能出现不受控制的发泄行为。

日本性犯罪专家斋藤昭吉出版了一本名为《男人变成变态的原因》的书，间接证实了上述观点。

经过调查，他发现很多变态都是拥有大学学历的普通上班族，而很多人做出变态行为并不是因为性欲，而是因为压力太大。

斋藤表示，性犯罪的本质是“支配欲”，对弱势女性实施性骚扰能让她们产生优越感。孤独、不安、疲劳等情绪会给女性带来巨大压力，一些男性会通过骚扰弱势女性来获得优越感，发泄压力。

许多女性认为跟踪行为只是小麻烦

白痴问题或许和日本女性地位提高比较慢，以及女性的包容度较高有关。

在日本的中国女性也有一些遇到傻逼的行为，无一例外都是立刻大喊大叫，有的甚至还打架，把傻逼打了一顿然后交给警察。不过，女性人权意识和女权主义在日本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才开始流行，这些思想并没有很好地渗透到日本这个男权社会。很多女性认为傻逼行为只是小暴力、小麻烦，可以避免。所以遇到疑似傻逼行为时，她们只想避而不谈，保持沉默。尽管傻逼行为如今已经成为人人都想对抗的社会问题，但在此前警察厅的一项调查中，当日本女性被问及“你选择如何应对傻逼行为”时，绝大多数女性都选择了沉默。其中大部分理由是“这涉及到面对警察，所以没必要”和“要查明事情的始末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此外，日本人对男女之间的行为和接触往往持轻视态度，漫画和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变态在火车上的情节，普通民众在不知不觉中也产生了模仿和扮演变态的欲望。

潇湘晨报记者吴超群、张建波